当前位置:经典游戏馆>单机图文攻略>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伊甸教教义一览

单机图文攻略 阅读(2.25W)

孤岛惊魂5游戏流程中玩家会遇到一个神秘的邪教组织,其头目约瑟夫·希德有着极强的人格魅力,即使是反派,仍有不少玩家喜欢这个角色,育碧官方也出版了一本约瑟夫之书,堪称伊甸教教义,通过它玩家们也许能更加深入地了解“伊甸教”这个邪教组织。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这是一本看起来完全没啥用的黑皮笔记本,上印着《约瑟夫的圣经》(THE BOOK OF JOSEPH全大写)。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2张

本以为跟平日去的游戏展会没什么不同,就是个做做外皮样子的破笔记本,打开里面有格子给你写东西,不是白纸就不错了,结果打开一看我惊到了——真他哔的是一本圣经!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3张

只可惜的是只有英文版本,所以,这里为大家翻译一下。

翻译:学究翻译组

校对:学究翻译组 神奇陆夫人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4张

约瑟夫·席德,于美国蒙大拿州希望郡创立“伊甸之门”计划

前言

信使常因递送坏消息而受到抨击。

你会听到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他们说我满口胡言、招摇撞骗、故弄玄虚、疯疯癫癫,

更有甚者,说我是个杀人如麻的恶棍。

人们会告诉你他们所认为的一切,

因为我是坏消息的递送者,

因为我是信使。

是我,警告你们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是我,召集被选中的人们,建立全新的世界。

如果想生存,就必须罔顾诋毁。

你必须相信我。

你必须追随我。

 ——约瑟夫·席德

Ⅰ 

“给打击你的人以祝福;给伤害你的人以感激。

因为正是这些苦难指引你们来到我的身边。”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5张

如果有人在六月的那个下午经过席德家门前那条年久失修的路,并且鬼使神差地朝房子看一眼的话,他将目睹一个奇怪的景象。

一个身着黑裤子白背心的男人,一手拿着漫画书,一手拿着圣经,正朝着他大概十岁的孩子愤怒地挥舞。但长久以来一直没有人经过。冰淇淋车不会经过这里,社会服务车不会经过这里,甚至警察的巡逻队也不会经过这里。不管怎样,在这一带,人们都不会干涉别人的事情,即使那件事发生在自家露天的门廊上。

父亲愤怒地挥舞着手臂殴打男孩。那个男孩,年幼的约瑟夫·席德,仿佛一尊被固定在地板上的雕像,正一动不动地低头反省。如果他抬起头,他会看到那本旧的蜘蛛侠漫画封面闪着五彩斑斓的颜色,交替映在父亲手中圣经乌黑光滑的皮面和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他还会看到父亲那口灰黑稀疏的牙齿。当地人都叫他老席德,或是在背后偷偷叫他老疯子席德,哥哥雅各也曾这样跟约瑟夫私下嘲笑自己的父亲。

牙齿护理在席德家不受重视,钱都花在了其他地方。所以他父亲的牙齿总让约瑟夫想到在图书馆的绘本里看到的海盗船会撞上的岩石峭壁。众所周知,席德家最重要的是父亲从早喝到晚的廉价威士忌。喝的越多,他嘴里就会蹦出越多的圣经词句,孩子们也越多地受到父亲的鞭打。

父亲暴怒的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家里,除了圣经以外,漫画、书籍、唱片、杂志、广播和电视都是被禁止的。有一次,小学组织全体师生去城里的老剧院看《乱世佳人》,约瑟夫的父亲得知后暴跳如雷,活像喝高了的弹簧小丑。他赶到剧院,对着惊呆的老师和同学,开始了一场杂乱无章的教训。他谴责好莱坞的罪孽,强调这样若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样虚伪的繁华景象,长久以来已经扭曲了孩子们最为脆弱的心灵,并且导致了美国的衰败。当老席德把约瑟夫和雅各一手一个拎着冲出剧院的时候,他仍在大声咒骂着。

那一次,回到家后,老席德只打了雅各,因为他是哥哥要为弟弟负责。但无论如何,这次他们有幸见识到了战火纷飞的亚特兰大。

因此,当老席德站在门廊上抽出他的皮带时,约瑟夫乖乖地脱下了他的T恤,小心叠好,弯下腰,将苍白纤弱的后背暴露给了父亲。

约瑟夫转过头,看向旁边一栋在当地而言维护得不错的房子,那里住着一位温柔娴静的寡妇。他把这件事当作是种恩典,即使是件小事。如果他转头面向另一侧,就不得不去看另一个邻居的房子。即使以当地的水平来说,那房子也一塌糊涂,无法入目。

在他们更小的时候,寡妇可能出于怜悯,常常烤蛋糕给他们。孩子们的母亲并不擅长烹饪,她甚至不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但寡妇现在正饱受癌症的折磨,不久于世。她已经不再烤任何东西了。她将余生消耗在置于自家门廊上的摇椅中,轻轻地摆动,无论晴雨。雅各和约瑟夫经常争论那低沉的呻吟声是木制摇椅发出的,还是老妇人发出的。有时寡妇的女儿会过来,她从不久留,偷够足以换取海洛因的药物就走。这个小镇没什么前途,连瘾君子都不愿住在这里。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7岁的约瑟夫被鞭打了25下。这是读了蜘蛛侠的冒险故事的代价。他忍受了惩罚,却一滴眼泪也没掉。

你可能会疑惑我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这个住在穷苦白人社区的家庭老套而不幸的故事。我就是约瑟夫·席德。如果你问我为什么如此清晰的记得六月炎热的那一天,那是因为,在那天,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无视低飞的鸟儿,

无视昏暗的天空,

无视风中铁锈的味道的人,

雷声和闪电都将倾泻到他的身上。”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6张

很多人声称听到过神的声音。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疯子,他们听到的也许并不是天使在与他们对话,没准只是外星人、乔治华盛顿、或者约翰列侬的声音罢了。

每个繁忙的街角都有一个被选中的疯狂的先知。他们预言“末日即将来临”,人类将因其罪孽和恶行被谴责。他们命令你对其忏悔,否则你将被诅咒永受地狱之火的灼烧。他们会吓唬孩子以激起大人的怜悯,尤其是当你从他们身边经过,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的时候。他们,自称为圣言使者。

为什么我更可信?我又有什么不同?

可能是因为我没说要拯救你的灵魂。此时此刻,在这里,我为拯救人类而来。我在这里说的是末日降临前的日子,我只是来帮你渡过即将到来的混乱。别误会,这个世界即将毁灭,终结已被预言。

目光呆滞的街头预言者为他的思虑所惑,我无法帮忙,但我尊重他,只因他比别人都要清楚,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而他只是从骨子里感到了阴暗的命运,我却知道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那个声音是这么说的。

那是创世主之声。

上帝厌倦了人类的所作所为,所以他打算收回他给予的一切。人类的自负使他们忘恩负义,不再感激造物主的恩赐,所以上帝打算重新开始。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学到,却把污秽留了下来,污染了一切。渺小的我们,扭曲、表里不一,我们强加于彼此的无法形容的残忍行径激起了他的怒火。

我们还如何能够心存侥幸,认为迫在眉睫的洪水不会把我们冲走呢?

我们或许真的是以上帝形象创造的动物,但我们在自我改造、自我补充的过程中,将自己扭曲成奇怪的模样,成为了可怕的生物。曾经,住在乐园的我们如此纯洁;现在,我们日夜翻滚在污秽中,把原始的美德埋葬在秽物之下。我们已经激怒了上帝,我们将以意想不到的速度付出我们的代价。

看啊,这世界变成了什么样;看啊,一些人在享受富裕生活而另一些人则处在悲惨境遇中。目睹冲突和失控的恶性循环,无数宗教战争因人类的贪婪而起。贪婪驱动着人类。人们无限的索取从来没善终过,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无尽的贪婪。被压迫者从未梦想过有一个更公正的社会,他们只渴望能进入不公正的阶层,转而践踏穷人。

森林、海洋,甚至同胞都因人类的贪婪而遭到毁灭。杀戮、污染、腐败。只要拥有最新的技术,人类就不会在意世界的另一头是否有人因此死亡;只要能用到廉价的汽油,人类就不会在意是否有人被践踏。在对金钱的狂热中,他们蔑视一切。没有什么是神圣的。他们穿过墓地,在骨灰依旧温暖的废墟上舞蹈。

在这自私自利、只顾眼前利益、自我崇拜的社会,何为正义?何为善?是那些谦逊的人,还是那些被遗弃在广袤荒原的流浪者?那些喜欢理解而不是主宰,喜欢分享而不是占有的人会怎样?

他们会被嘲笑。慷慨解囊的人会被嘲笑,乐善好施的人会被嘲笑,脚踏实地的人会被嘲笑。他们被人指指点点,被嘲讽,被说成是头脑简单的懦夫。我们对他们百般侮辱,强迫他们加入这疯狂的恐怖嘉年华。如果他们拒绝,就会因不被信任而被驱赶。

FBI和其他政府机构还在迫害着谁?联邦当局不断的骚扰着被社会遗弃的人。他们被传唤、追捕、监视和羞辱。有时,他们被拖去监狱,被逼疯或自杀。请你扪心自问:你不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吗?在这个名为世界的竞技场中,你难道不也只是被内心中无形的绝望和孤独所吞噬的一个牺牲品吗?

你犹豫不决,不敢同意我这番说词。你的怀疑是可以理解的。你无法归属的这个世界,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长久以来都强迫着你隐藏真实的自己。它用痛苦教会你自我保护,让你不再冲动,不再信任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但是让我告诉你,那个声音说了什么:造物主从未对苦难视而不见,他一直在观察着人类,看到了亵渎他的人,也看到了为了财富和虚荣的自我亵渎。这些罪人激怒了他,很快正义的惩罚就会降下。

分清良莠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将受到恩惠的人聚集起来,组成一个大家庭。

那个声音被你内心的空虚放大了,于是你也许知道了那是真的。要是你也可以成为那些相信我的天选之人中的一员呢?要是你足够纯洁,足以理解那个我发布信息的神圣来源呢?要是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就知道我和那些在十字路口游荡的蠢货不一样呢?

如果你也渴望世界变回美丽和谐的模样,如果你有信仰和动力,那就加入我们。你将会在大灾难中活下来。再次回到伊甸园,就像我们曾经那样。

“他们引用生为奴隶的先知的圣言。

他们讴歌出身凡人的救世主的荣耀。

但他们的傲慢让他们永不会知晓,

神使从不属于他们阶层。”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7张

在那个声音对我说话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任何安慰的话了。父亲让我和雅各退学,他在家教我们。他想让我们更忠于信仰,远离罪恶的影响,正如他向倾听者所宣告的那样。虽然并没有人听他说了什么。

我不再有老师天真地为我们讲述尽责、团结、热爱家族、冒着各种危险征服国家的拓荒者们的冒险故事。如果那些拓荒者知道他们的梦想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可能会选择不再勇敢地面对挑战和未知,并且杀掉他们的牛,烧掉他们的车。但是在佐治亚州,家庭教育是普遍并且合法的,只要父母中有一个能读和写。父亲这两个标准都符合。当局也不会理会他是一个酒鬼,并且经常殴打我们这样的事实。

至于邻居们,他们忙于处理自己的问题,没法关注老席德家孩子的命运。他们并不无情,相反,他们是好人。尽管他们天性仁慈,却因苦难变得坚硬。在我们镇上,大家的工作都是一样的——领取失业救济金。我们以东拼西凑的各种福利,食品救济券,慈善机构和富人区的有钱人们长期资助的流动厨房为生。富人们通过做慈善这种方式寻求良心上的安慰,或是为他们在时尚宴会上的吹嘘炫耀准备素材。在这一带,每个人都要背负象征痛苦的十字架。有些人背负的十字架不止一个,更有甚者,背负着的数量足够填满一整片墓地。因此,我们独自面对着我们的问题。只有我们,拥有同一群祖先,他们当年什么也没有征服成功,只获得了苍茫的虚无和在一个角落安放自己苦难的权利。

在这空虚的日子里,我唯一的乐趣是跑去街道另一头的加油站玩。我们的母亲经常会送我们去那里,赊购大量的热狗和冷冻披萨作为我们日常的食物。当然,还要给我们的父亲买威士忌。加油站的主人是个好人,他会让我看收银机旁边的杂志,一言不发。我会独自坐在角落,享受着嘈杂的空调吹出的凉风和收音机通过破旧的音箱播出的声音。我看起书来,犹入无人之境。有时他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一杯汽水,不求回报,就好像他不是这里的人。

后来,当我开始建立我的组织、聚集我的信徒的时候,我决定去拜访他,告诉他我要传达的信息。我想用他救我的方式来救他。就在那时,我才知道他几年前在一场抢劫案中被枪杀。凶手不可能是镇子上的人,因为,镇上每一人都知道他现金柜里的东西不值三枚0.38口径子弹。

愿他安息,至少在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他不用经历那一切。

为什么那个声音在特别选择在那一天和我讲话?我想那是因为最近我的哥哥雅各开始越来越多的和我们的父亲发生冲突。我和哥哥不仅年纪上有差距,在性格上他也更为大胆一些。第一个跳进受污染水库的是他,最快去被其他孩子划为专属领地的区域冒险的也是他。他还曾无数次冒着遭受严厉惩罚的危险,一有机会就会去偷点儿糖,只为了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一点点的甜蜜与安慰。我曾觉得他是个贼,但我现在把他当作现代罗宾汉来欣赏。他像罗宾汉一样,拥有一片被毁坏了的破屋子,破败的小路,和杂草丛生的花园。

我们习惯了父亲的情绪波动,呼吸中带着的酒气,还有他疯狂的布道。我们甚至习惯了他的掌掴和踢踹,以及皮带的抽打。但他现在已经开始打我们最小的弟弟约翰了。雅各健壮又坚强,而我已学会在鞭打中将自我封闭在内心深处以求慰藉。可是约翰和我们不同,他还很年幼娇弱。雅各因看到被打后嚎哭的约翰而感到很痛苦,因此,他的愤怒变成了强烈的憎恨。

我们母亲的视而不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总是穿着同一件睡衣,无精打采、悄无声息地穿过房间。她于我们而言,仅如一个幽灵一般,没有任何帮助。也许她终生只能如此浑浑噩噩,她的婚姻已经被她那言论如圣人、行为如恶魔的丈夫彻底摧毁了。暴力渗入父亲和长子的关系裂缝中。

我们当然不缺乏例子,毕竟暴力就在我们周围。抢劫、斗殴、贩毒、家庭暴力,这些上流社会小孩子们在电视里才看到的,我们从窗户就能看得到。随处可见的不幸,伴随着的是随处可见的罪行。我们有我们需要的所有灵感。暴力已经变得如此平常,以至于我们上床睡觉时,雅各毫无愧意地来和我们讨论摆脱父亲的各种对策。或许他只是在大声的描绘梦想,就像喝了几杯酒之后想着要报复的那些受虐的劳工那样。尽管如此,我想我还是应该和雅各谈谈以劝阻他。我们可以撒谎、偷东西,这些都能被宽恕,但我们不能用暴力反抗自己的父亲。看啊,这是一切罪孽中最大、最不可饶恕的罪。

为什么那声音那时候是选择了我,而不是我的兄弟呢?我经常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我从未真正的理解,也从未得到过回复。我只是平常的孩子中的一个。也许只是因为我刚好有空,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听到了那个声音。

随着时间推移,我不再问这些问题,当我接收到那些信息时,我就一同接受了我是一名信使这个事实。我不知疲惫的散播信息,歌颂灵魂,就像曾经温暖了坐在美国佐治亚州罗马市某加油站闪烁霓虹灯下的孩子的心的那个破旧的扬声器一样。

“一些人因血缘而联合,或被利益所绑定,

但他们不能自称为家庭。

真正的家庭是为了侍奉圣父而存在的,

这是唯一纯洁的,不会被邪恶蛊惑的家庭。”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8张

那年六月,当我父亲用他的旧皮带抽打我的时候,这个声音出现了,这次它不仅仅是命令我阻拦我的兄弟雅各。它宣布我们三个人——雅各、约翰和我——已经被选中来完成它的使命。给人类最后一次机会。

我一刻也不曾怀疑自己是否听到造物主的声音。那不仅仅是一个声音。从出现的那一刻起直到如今,它不断围绕在我身边,温暖着我的心灵。它存在于我的身体里,是我每一个细胞都能读懂的语言。

现在我正将它广泛地传播,来说服更多纯洁的心灵加入我们的家庭。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这是属于我的使命。没有什么能违背我的意志,因为我是神的使者,是天选之人。

那天夜里,我和雅各在我们的小卧室里谈话。我设法说服他不要反抗我们的父亲。很久之后他告诉我,那时我的眼睛在黑夜之中闪闪发亮,我的信仰就是在那时深深地影响了他。我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的弟弟。那个声音改变了我。我觉醒了。

几天后,我们家门口来了两辆汽车,一辆是警车,另一辆来自社会服务部门。就是从那天开始,父亲便再也没有机会打我们了。

约翰学校的老师发现了他身上纵横交错的腰带伤痕,他们马上打电话给儿童保护组织寻求帮助。于是保护组织不得不派出工作人员,一路赶来罗马市展开调查。工作人员给我们做了身体检查。我们背部的伤疤向他们讲述了三个同样的故事。我们被带进了他们的车。

我最后一次通过车窗回头看看我们的房子和邻居家的院子。我仿佛还能看到那熟悉的、已经生锈的割草机的样子。我眼中的一切仿佛都是过往时光存在的证明,如今却早已一去不返。那时的我们仍旧热衷于这些琐事——我们把院子里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野炊烧烤时还会想着给那些比我们还贫穷的家伙送去食物。但如今,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很快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我所认识的这个世界就要消失,只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他和我的母亲一起被警察带走了。很明显,这些官员想要对我的父母私下处刑。这种事情我见过太多,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将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发生。

我的父亲在他刑期即将结束时,死在了亚特兰大的联邦监狱里。许多年之后,当我开始传教的时候,我偶遇了一位刑满释放人员,他记得那个被称为“老疯子席德”的人。他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从监狱的楼梯上摔下来一命呜呼的。那真的是个意外吗?很难说。但我对我父亲那令人厌烦的唠叨记忆犹新,没什么人能受得了。

我不想念我的母亲。当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她就如同幽灵一般。现在她也许正游荡在某个福利机构中。不过毫无疑问,她肯定非常高兴远离了这个毁掉她一生的男人。她也可能已经死了,不过那不重要,因为她很快就会和其他人一样了。

我们先去了一家孤儿院,医生和心理学家在那里对我们进行了检查。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些检查与关怀毫无关系。他们更多的是想借此确定我们遭受虐待的程度,而不是治愈我们的伤口。我们的痛苦可能会使我们变得暴力并且缺乏适应能力。我们可能会对社会构成威胁。他们要极力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他们给了我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让我在它上面指出父亲曾经碰过我的地方。很幸运,我只是被殴打过,像我这样的孩子在这所孤儿院里是非常罕见的。他们还在我面前摆了一堆有墨水印的图片,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蝴蝶、舞者、被压扁的动物、黑天鹅、头骨、小矮人,还有一个肚子被剖开的长辫子女孩。它们看起来都非常正常。

然后我跟他们讲了那个声音对我的启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跟我说了些什么“想象中的朋友”、“创伤后应激障碍”、“潜意识防御机制”、“短暂性精神分裂症”和“心理创伤”这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词语。

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是天选之人。

他们只好妥协了。最后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想和我的圣谕一起被丢到大街上的话,那我最好在找到愿意领养我们的家庭之前把嘴给闭严实了。权衡之后,我决定保持沉默。

几个月后,社会服务部门把我们三个人都送到离罗马市不远的一个小镇,一对没有子女的夫妻家里。我们登上汽车,顺着崎岖的小土路前往我们监护人的家里。社工告诉我们到那个家里要毫不迟疑地叫他们妈妈和爸爸。他们开始跟我们谈论新的起点,新的生活。他们向我们承诺会有慈爱的家庭和新鲜的空气。我们仿佛看见了馅饼在窗台上冷却着,我们在温暖的被窝里放声欢笑;我仿佛看见自己在白色的房子前修筑围栏,在草坪上推着割草机。我想我们会在充满爱的怀抱中成长。如同生活在电视节目中那样美好。

然而等待我们的人,比我们的父母还要糟糕。这对夫妇不需要孩子,他们只想要免费的劳动力。他们像对待牲畜一样对待我们。除去上学和睡眠之外的所有时间里,我们一直在干活,没有一天可以休息。我们要照顾动物、修剪花园。我们做饭、打扫房子、洗衣服,为我们的监护人,或者说我们的主人做一切他们吩咐的事情。

我们无法抱怨。我们甚至没有想过要尝试抱怨。成人的世界对我们太不友好,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我们是被绑在他们的工作台上的童工,是冲锋陷阵的童子军,比那些乞丐或是在国境线另一边的奴隶市场上被任意挑拣的无名短工更加的卑贱。我们睡在一个谷仓里。我们有东西吃,但也只是因为不吃饭的话就没有力气干活。

现在,我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我们必须接受的试炼。它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更加强大,为接下来等待我们的艰巨任务做好准备;是为了帮助我们理解为何这是个拥有缺陷的世界,为何它应该消失。我们每天遭受的挫折,使我们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强大。

直到那一天,雅各已经足够强壮了。

“他们命令你不要打家劫舍,偷盗抢劫。

你认为他们是为了拯救你的灵魂吗?

不,他们既不关心你的灵魂也不关心你的生活。

他们只是想把这些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9张

一天晚上,雅各叫醒了我和约翰。他一言不发地把我们从谷仓里带出来,把里面的每一处都浇上汽油,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它。紧接着他放走了动物并烧掉了马厩。火越烧越旺,冲天的火光伴随着木房燃烧的噼啪声和动物的叫声惊醒了我们的养父母。他们穿着睡衣惊恐地跑出屋外。那时候,雅各已经把他的手里汽油罐换成了斧子柄。他随便几下就把那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打倒了。我们的养父倒在地上,烈焰照亮了他满是鲜血的脸。他妻子那惊恐的脸上满是泪水,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我们被骗了。他们不配做我们的父亲母亲。

雅各还烧毁了我们养父母的房子、汽车,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难于幸免。一切的一切都被火焰吞没,我们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这个让我们遭受如此多痛苦的地方逐渐化为灰烬,就像野营的人看着篝火。

看来那个一开始对我们进行检查的精神科医生的怀疑是正确的:席德家的兄弟是危险分子。他们的潜意识被邪恶的思想所污染。可那是我们遭受羞辱、剥削和饥饿的理由吗?其他人对我们的行为十分不满,可是我们谁能反抗呢?

我们的行为必须被阻止。我们需要马上被分开。他们把雅各送到了少年拘留中心,在我看来叫那里未成年人监狱更加准确些。他像个罪犯一样被警察押走了,和我们的父亲被押走时没什么两样。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向我们保证我们会很快团聚,并且永远不会再分开。他告诉我们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他大错特错。

约翰和我又一次回到了孤儿院,我们开始了被收养又被退回的循环。我们遇到过不孕不育的夫妇,遇到过无聊但因为过敏而不能养狗的人,也遇到过那些想要通过做好事来救赎自己灵魂的人。我们看过很多想****的人,无论他们是否真的心怀善意。

约翰先一步被领养了。他是长得最好看,脾气也是最不古怪的一个。他被一个富有的家庭接走。在我的想象中这个家庭住在亚特兰大或者是某个我们从未涉足过的封闭的社区里,过着奢华的生活。

至于我,我被选了几次,结果各不相同。曾经有一次,也只有一次,我忽略了精神病医生的建议并谈论了那个声音。我立即被送回孤儿院,就像退回一件有缺陷的家用电器一样。我想他们希望我还在保修期内,这样他们就可以马上把我免费换成一个更正常的孩子。但其实大多数家庭对我持欢迎态度并且能够善待我。他们是好人,几乎让我忘记了我正与自己的亲生兄弟们被迫分离。我希望他们在这个世界终结之时不会受苦。

当然,这些年我也遇到过很多其他的孩子:临时的兄弟姐妹、同学、队友等。我很难和他们交流。我非常清楚自己与他们之间的不同。每个人都把我看成是一个乖张孤僻的孤儿,老师和专家们对我总是独来独往表示十分担忧。他们不知道我其实并不孤单。那个声音带来的信息在我头脑中不断循环,它说我是生而不凡之人。

就这样,我从一个领养家庭到另一个领养家庭,年复一年。当我终于成年,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时,我回到了罗马市,开始寻找我的两个兄弟。我没有打听到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我们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知道政府不会给我提供帮助。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普通人寻亲而做出哪怕一点微小的努力。但我对我们终将团聚这一点深信不疑,这是我们的命运。我回到了我们的社区,寻找我们的街道,我们的房子。但是那些记忆中的房子和街道都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购物中心。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政府的官员认为这个地方应该被改造,让它富有魅力,带来商机。因此住在这里的乌合之众全都被赶了出来,他们的小屋被夷为平地。那些人不过是在地图上比划几下,就断送了几十个家庭的生活。这仅仅是因为有富人要住进来,所以这些穷人就必须要被赶走。在曾属于席德家的土地上,坐落着一家高档宠物店、一家裱框店和一家价格昂贵的理发店。

这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地方了。曾几何时,人们曾在这里向流浪狗扔石头,用碎镜子刮胡须。那时他们最宝贵的技能是,知道如何避免你那微薄的财产被回购人或讨债公司没收。当地居民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们现在拥有工作和汽车,房子里有快乐的孩子,房子外有修剪整齐的花园。他们不再需要靠借钱来支付账单。

我在这个早已失去了归属感的地方,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线索。趁着还没有人对我产生怀疑进而报警之前,我选择了离开,我不想多生事端。

我来到了这个镇子的另一个地方,一个至少看起来像是我长大的地方。这是一家旧的包装厂,它的生产线已经搬迁到别处,这里自然就荒废了。我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住的地方了,但是我没有食物生存,我需要一个工作。我是一个表现出色、谦逊有礼的年轻人,酒店的电梯操作员。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真的是再适合不过了。虽然这份工作是夜班,工资也是最低标准,但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其他需求,这点工资已经足够我吃饱。最重要的是它给了我足够的自由时间去寻找我兄弟的线索,真是完美的双赢。

我的职责就是询问进入电梯的人想要去哪一层然后按下按键,就是这么简单,轻松的很。我想客人一定会认为,一个穿得像街头手风琴师的猴子一样的人是可靠的,只要付钱,他就能帮你按下电钮。

就这样,我度过了平安无事的几个月。直到有一天晚上,三名穿着燕尾服的醉汉进入了电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的话变得多了起来,通常以他们身份是不会和我这种人交谈的,但这次例外。他们中的一个烂醉如泥,以至于我不得不帮助另外两个人送他回到自己的套房。他们说愿意为我点一杯酒以示感谢,但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他们问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宗教信仰才不饮酒的。我说不是。他们又问我信奉哪一个宗教。我说我不知道,但我有神谕指引。他们没有再说话,第二天早上他们通知了酒店的经理。经理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当场解雇了我。就像按下楼层按钮一样简单。

这件事情给我提了一个醒:我需要重新集中精力尽快找到我的兄弟。我在档案和报纸上搜索。我翻阅了年鉴,在舞蹈和体育赛事的照片中一个一个地观察那些面孔,直到我的眼睛疼痛得难以为继,我都没有找到一个姓席德的人或与我两个兄弟相似的面孔。

我经常出入城市的图书馆,渐渐成为一名常客。就在这段时间里,我开始对宗教产生了兴趣。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理解为什么那个声音选择了我。像我这样生长在一个大多数人都没穿过什么好鞋,更别说饱读诗书的环境里的人理应被别人鄙视。我怎么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声音选择与我,南方一个贫穷家庭的次子,而不是别人交流?这个社会严酷而阴险,它让我们无法生存,它断绝了我们所有的希望。这个社会应该消失。

在我阅读了所有我能接触的书籍后,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许下誓言不再开口说话的人,跳舞跳到精疲力竭的人,住在洞穴里隐士一样生活的人;那些斋戒的人,发誓独身的人,祈祷从不间断的人,摄入致幻植物与来世的灵魂交谈的人,以上帝的名义鞭打自己的人。他们所有的人都有着同样的目标:他们正在乞求一些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虚。这些人知道他们缺少一些东西,一些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至少不是在现在的这个世界能找到的东西。他们是这个社会上最敏感的人,最痛苦,最激进,也是最疯狂的人。他们是被选中的圣徒和殉道者。我知道当那个时刻来临,我必须从他们当中选出能同我一起完成使命的人。

“不要害怕惩罚那些阻止你前往原始天堂的人。

不要担心人类的正义。

他们的正义是罪人与死者的正义。”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0张

记得雅各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尤其喜欢大自然和森林,他只有在户外才能感到舒适。因此他不可能住在亚特兰大或是类似的城市里,我决定去佐治亚州的北部找找看。

我拜访了广袤的查塔胡奇森林里的每一个小镇。我日复一日地沿着每一条林间小道去寻找,但依旧一无所获。我询问了每一个我遇到过的人是否认识姓席德的人,哪怕是认识叫雅各的人也好。名字叫雅各的人很多,但他们都不姓席德。

我离开了森林,满身木屑,被不计其数的昆虫叮咬,疲惫不堪。我将搜索的范围继续向北延伸,进入了田纳西州。我去往每一个酒吧,每一家商店。有时候我还会应聘一些工作,售货员、洗碗工或是加油站服务员。工作的内容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需要吃饱,这样才有力气去找雅各。

但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在失望中我发现,再这么找下去可能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决定先去寻找约翰。我记得他被一个富有的家庭收养,按时间算下来他现在应该已经上过大学了。他同他的大哥正相反,很喜欢城市。继续在城郊和森林里寻找约翰是相当离谱的。所以我去往首府亚特兰大,一个能吸引才思敏捷、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实现远大抱负的地方。

我以前从未踏足过像这样的大城市,但我不再是一个孩子,而且我的生活中已经看到了太多让我印象深刻的东西。地域背景可能会改变,但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在罗马市、佐治亚州、恒河两岸还是在金字塔之下,有关谎言和欲望的戏码都无一例外地在这个世界上演。

我知道在华美的摩天大楼里,那些骄傲的人们梦想着能够继续向高处迈进,并扩大他们对我们的统治,将这些可怜的蝼蚁们踩在脚下。他们有时候会变成残忍自私的孩子,用望远镜观察我们的悲惨生活。他们会用足够大的放大镜聚焦阳光烧死我们,这种肆意折磨我们时带来的快感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的。对他们来说,我们不过是一堆统计学上的数字罢了。不过很快,那些不可一世的高楼将会土崩瓦解,他们的主人也将会葬身于废墟之中。

我首先要找一份工作还有一个休息的地方,我并没有别的要求。我既没有想要物质上的满足也没有渴望事业的成功,我只想要找到我的兄弟。

我又一次住进了一栋废弃的建筑物里,它在等待着那些拿不定主意的城市规划者对它的处置。我找到了一份垃圾收集工的工作,并被分配到亚特兰大的一个高级社区。我们每天很早就要开始工作。那些有钱人不喜欢看到垃圾车,不想看到那些收拾垃圾的人,也不喜欢垃圾和工人身上的气味。有时候我会遇到推着垃圾桶出来的居民,那些垃圾桶闪闪发亮,比我童年时在罗马市看到的任何一辆汽车都干净。他们困惑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异类。“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和我很是相像,却从事如此卑贱的工作?”他们心里想着。他们不喜欢任何有可能扰乱他们生活的事物。但他们不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们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这份工作的时间非常适合我,我可以每天下午在图书馆学习。再加上这些美丽的房子、受人欢迎的林荫街道和铺砌平整的公路。就连鸟儿啼叫的声音似乎都比我童年时在罗马市听到的更加悦耳。正如我回忆里的那样,我童年时的鸟儿是灰色的,它们的叫声就好像是从抽了一辈子烟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我发现当人们拥有一切的时候,总会丢弃一些东西。我可以从人们抛弃和珍藏的东西中可以学习到很多知识。我发现富人不像穷人那样瞻前顾后。那些最富有的人们,他们在不断地优化着自己的生活习惯,而其他人会模仿他们。从他们捕获鲑鱼的地方到他们购买的卫生纸品牌,都会一一效仿。但至少我们从来没有在垃圾箱里发现死去的人、无家可归的人或吸毒者,那些有时会发生在不太富裕的社区的事情从没有在这里发生过。

我们有时候会两三个人一起站在垃圾车后面聊天。我的同事们会谈论他们的酒局、他们的性生活和他们的梦想。我和他们谈起了圣谕。过了一会,他们厌倦了我的喋喋不休并开始抱怨。我被再一次解雇了。

我必须承认在此之后,我变得有些沮丧。毕竟,那个声音只出现过一次,况且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这条神秘信息向我们三位难兄难弟揭示了属于我们的非凡使命。无论我是否值得同情,但事实上,我在找兄弟和找工作这两件事情上都失败了。尽管我每天都告诉我自己要相信那个声音,我的疑惑依旧像一条蛇一样,渐渐地向我的内心深处爬行蔓延。

但我没有放弃,很快我在精神病院找到了工作。这是一座为穷人准备的、破败的老旧建筑。用来帮助那些没有保险或工作的人。

这些可怜的傻瓜。

医院内部的墙壁上的涂料全都剥落了,生锈的床架吱吱作响,而且人手也十分紧缺。但至少厚厚的墙壁很好地将室内的哭喊和尖叫与外界隔绝。我们在那儿的工作并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防止患者影响其他的地方。因此,病人们每天要吃大量各种各样的药片来稳定病情。那些药看起来就像一碗儿童谷物早餐,五颜六色,满满当当。

我怀疑这里还有为富有的精神病患者准备的高级场所,它配备着修剪整齐的花园、厚厚的地毯和完全隐蔽的私人房间。当然,这些机构不会被称为精神病医院,它们应该叫做健康中心或疗养院。光看名字就知道,那里一定价格不菲。

我不知道医生们是否鄙视那些向他们倾诉了精神困扰的穷人,他们是否从情感上和病人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而不是依靠金钱来维系。

令我非常惊讶的是,我发现住在这的大多数病人甚至没有外面的人那么神经错乱。他们只是有一点点的小毛病,他们不太容易保持沉默,无法隐藏自己的怪癖,不愿与世界分享一些自己的秘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唯一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学习礼仪和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们的主要病症是无法接受世界上虚伪的规则,因此这个社会建立了一个监狱,把他们藏了起来。

这里的人都非常敏感,他们几乎都能感觉到我的与众不同。有些人被迷住了,另一些人则吓坏了。他们被生活折磨得精疲力竭,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被打倒。从那时起,我便知道,那些愿意响应我的号召的人,只能是那些遭受过痛苦和被抛弃的人。纯洁的灵魂会在经历过这个社会发动的永无休止的战争的人中出现,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已饱经摧残。这些人并不包括这所医院里的医生。这些医生与我们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保护这个社会,充当这个社会的缓冲。他们不会在街上大喊大叫,也不会赤身露体地走到室外。他们绝不会为了向所爱之人表明爱意而残害自己。他们甚至不会忘记在每一顿晚餐前祈祷,不会不系领带就去教堂,或者观看阅兵而不摘下他们的帽子。这样的他们永远无法理解我带来的神谕。他们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

“忘记你所知道的一切,

因为你的一切认知都将被摧毁。”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1张

这家医院位于一个贫困的街区,那个地方几近荒废,仅有的几栋房屋大多是仓库改建的。住在医院周边的人们,大多数也符合那里的入院标准,即使是打个照面,都有可能爆发冲突。有一天晚上当我正准备去医院值夜班的时候,很不巧地遇到了三个男人。在我几乎快要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盯上了我。我不记得他们抢走了什么,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对我做的事情。

毫无疑问,当发现我口袋里没几块钱时他们很失望。于是他们决定让我为我的贫穷付出一些代价。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第三个人开始用拳头打我。他累了以后,就和另外两个交换一下。在他们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眼中透露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蔑视,就像富人对待他们的奴隶那样。对于他们来说,我这个人并不存在,在他们面前的只是破烂健身房里的一个沙包而已。比起肉体上的折磨,他们的蔑视才真正击溃了我。

我当时并没有强壮到可以击退三个对手,于是就像人们经常做的那样,我向内心深处寻求救赎。我向那个已经沉寂许久的声音祈求,控诉它在赐予我使命后,却又将我抛弃、对我说谎、玩弄我的信仰。我在脑中诅咒它、辱骂它。为了它,我从孩童时期开始就忍受了如此多的苦难:手足分离,在一个个寄养家庭之间徘徊,悲惨的工作经历,以及无尽的羞辱。我意识到那个声音正是我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它让我形单影只,使我越来越难找到工作。这一切只是它策划的一场残酷游戏。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回应了我,它打破了沉寂,向我揭示。

我看到了。

我不再站在这条昏暗的街道上——那个声音选择在那天向我展示我们的未来。一个最糟糕的未来。末世、废墟,随你怎么叫。你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即将毁灭。人类已经被定罪。这是必然的、紧迫的、糟糕的。

那个声音并没有向我展示一切将怎样走向终结。

当人类陷入自我毁灭的时候总是有无尽的想象力。它可能来得很快,比如一场爆炸;或者来得缓慢并且充满苦痛,就像在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能源被消耗殆尽。

我们已经引发了这么多的灾祸,创造了这么多新的威胁。我们如此堕落以至于我们遭受了不止一个惩罚。我希望那个声音在审判罪人时,能赐他们以自己最惧怕的方式结束生命。好让他们知道,在多重的诅咒中,神将毫无仁慈地收回他曾给与的一切。这一切都源于人类的罪恶,归功于那些杀人犯、诈骗犯、偷窃他人最珍视之物的人,他们将感受最深入骨髓的恐慌。没有人是无辜的。每一个人都将体验他们所畏惧的末日。

愿畏惧原子弹之人目睹连续不断的蘑菇云蒸发掉所有他们珍视的东西,毁灭世界。

愿亚马逊丛林中的部落目睹他们的蛇神吞噬自己的家庭和村庄。

愿畏惧火山神之人在炽热的岩浆中化为灰烬。

愿畏惧病痛之人,在绝望中被无法治愈的病魔击倒。

愿海边居民被滔天巨浪溺死。

愿冰原居民死于寒冷,沙漠居民被烈日燃尽。

愿瘾君子死于毒瘾,酗酒者死于酒瘾,堕落的人死于规则与秩序。

愿科学家将世界资源连同他们自己一同耗尽,在互相吞食后死于饥饿。

愿向星辰祈祷的人们,消失在小行星撞击地球所激起的暗尘中。

愿教徒目睹圣经中的恶魔从地狱深处涌现或是从天而降,向人类倾泻来自地狱的狂暴冰锥和硫磺烈焰。

这是我内心深处最渴望见到的情境:收集起我们所有的恐惧、痛苦和强加给我们的东西作为惩罚。鉴于人类曾经犯下的种种恶行,这样的惩罚再公平不过了。

但是这个声音也告诉了我人类不会完全灭绝。是的,数以亿计的人们将会死去。但是也有人将会被拯救。几千个纯洁的灵魂将活下来,他们的任务是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并繁衍生息。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而这决定权在我,约瑟夫·席德,一个极恶之人的儿子、最糟糕旅店里的侍者、垃圾清洁工、毫无同情心的护工的手上。这是有史以来一个人所承担过的最重的责任。我需要选拔和引领那些被选中的人,与我一同投入到伟大的事业中。我们将要拯救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全人类。

我曾经只是一个平凡的子民,但如今我已然成为一名圣父。圣父需要将他的子民们汇集,其中必然有两位名为雅各和约翰。为了完成我们的使命,我们兄弟必须重聚。在这个声音重归沉静的那一刻,我回到了街上。

那个正在揍我的男人在半空中停下了他的拳头。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回他以好奇的注视。我已经感觉不到痛楚、愤怒。我现在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任务去完成。这个人命令其他人停手,我看起来就像一个被丢向狮子的殉道者。他觉得在揍我的时候好像是在帮助我,这让他毛骨悚然。他是三个人中的头目,所以其他人不情不愿地服从了,就像孩子被夺走了玩具一样。

当我到达医院的时候,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一只眼睛肿的睁不开,一条肋骨断了,呼吸都在痛。

但我已重生。

值班护士们一边处理我的伤口一边抱怨着治安和裁员问题,这些问题同样困扰着警察。接着他们聊起了不合理的轮班时间表、保险金、加班费和坏掉的咖啡机,完全遗忘了约瑟夫·席德,他们身边这个穷困潦倒的倒霉鬼。当终于想起我的时候,他们已经以“世界正在越来越糟,一切都将毁灭。”这个结论结束了谈话。

我无法反驳。

就在那天,我也意识到了那是那个声音最后一次对我说话了。无需多言,一切都已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将不再怀疑我的使命,我准备好了。那一顿我从那三个即将化为尘土的小混混身上遭受的毒打,助我成圣,为我加冕。

圣父已然觉醒。

想要继续生存的人必须听从来自圣父——约瑟夫·席德的声音。

那,是我的声音。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2张

“他们对你的仪态指指点点,

对你的伤口加以嘲讽。

很快他们将毫无仪态,

因为他们也将化为伤口。”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3张

这就是我的任务:传播我的信息,在世界崩坏之前团结我的新家庭成员们。但是在召集我的子民们之前,我需要和我另两个兄弟重聚。我决定辞去我糟糕的工作,集中全力寻找约翰。在那之前,尽管我竭尽全力,却没能有丝毫进展。约翰那张我无论如何都能认出的脸,并没有出现在佐治亚州任意一所高中的纪念册里。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他肯定改名了。

当然,我也是。

真理的重量对我而言并不是一种负担,相反地,它为我拨开了眼前的迷雾。我的一生,连同过去所承受的一切苦难,现在都有了意义。我一直在为履行我的使命做准备,就像古代勇士从出生开始就在战斗中训练一样。当我摆脱了怒火与愤懑之后,我便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每一个伤害过你的人都即将化为虚无,还有什么值得消沉的呢?我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我估量了一下当前形势,突然意识到我在罗马市错过了一些东西;我童年时居住的小镇中发生的彻头彻尾的变化,本身就是一个标志。于是我回到了罗马市,开始与房地产商周旋,近年来,它们像野草一样在这座城市中大量涌现。我遇见了友善的人们,他们大夸社区安全稳定,还夸赞了居住在这里的企业高管和适度前卫的设计师们。如今的房价与我童年相比飞涨了30倍。我怀疑前任住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价飙升,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但是我已经不再感到愤怒,因为我知道刽子手和受害者的骨灰很快就会混在一起。

而我也不遗余力地赞扬了房地产开发计划的勇气,并问是谁开创了这么一个高效益的投资事业。一个大型律师事务所被多次提及,而这间律师事务所就负责这个项目。

就像很多其他地方的大律所一样,这家事务所位于商业中心一所盛气凌人的摩天大楼里。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摩天大楼脚下商人们步履匆匆,手机就像粘在耳朵上一样,他们嘴里叨咕着数字,自言自语。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只是他们还没意识到,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是倾尽世界上所有的财富都无法改变的。他们绝大多数人都即将死亡;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生还。

在这所财大气粗的事务所中,只有一个员工叫做约翰,但他姓邓肯。当我进入大楼并且说明要见他的时候,前台小姐站在大理石桌子后面狐疑地看着我。我对她强调道:约瑟夫·席德需要和邓肯先生讨论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

我在说谎,我从未见过约翰·邓肯。

但是当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出来迎接我的时候,我一眼认出了他就是约翰·席德,我的弟弟。

他在颤抖,但是作为一名成熟的商人,他一直保持着镇静,直到我们进入了他设施齐全的办公室,他扑向了我的怀中。他向我详述了在孤儿院和我分开之后的生活。虽然从出生一直到进入第一个领养家庭,我们三个从未分开过,但对于约翰来说,最糟糕的日子还没到来。

邓肯一家很富有,说实话,是非常富有。但是他们是那种最恶劣的宗教狂热者。他们对小约翰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折磨,以至于他开始怀念起了老席德的皮带。邓肯一家对于罪孽极度痴迷。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孩子的沉默只能说明他心思不纯,每次找不到人都意味着调皮捣蛋,每一个行为都是受到了蛊惑。他们确信约翰的灵魂被污染了,必须被清洁,净化,不管用什么手段。

约翰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就是一场冗长复杂的驱魔仪式。他体内的邪恶必须被根除。约翰被强迫忏悔他的罪孽,每时每刻、不论早晚。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他没有什么可忏悔的,他应该编造点什么。在这场游戏中,他竭尽全力。他循序渐进地表演着忏悔,鞭打自己。强迫自己在邓肯夫妇建造的小而简朴的礼拜堂里连续好几天跪着祈祷。他成为了养父母的骄傲,变成了他们眼中的圣徒。当邓肯夫妇把他送到东海岸一所很有名望的法律学校的时候,他们确信自己已经成功地将约翰·席德彻底改变了。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对的。他们把一个单纯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擅长隐藏本心,压抑着满腔怒气的怪物。多亏了他养父母和一群基督教传教士的无尽的审问,约翰的一个非凡的天赋被激发了:他可以把别人想看的样子展示给他们。在审问者眼中,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圣徒,一个纯净的灵魂。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一个真诚的朋友知己。生存本能让他变成了一条变色龙,不管外观怎么变,都是一样的冷血。

于是,人们告诉他的秘密,比他们告诉自己的心理医生,父母或者牧师还要多。并且他们从不说谎。真相被源源不断地倾吐,从最天真无辜的记忆到最肮脏卑鄙的交易。即使是那些最多疑的人都忍不住向他吐露真心。老道的审讯官们都得不到的信息,约翰用一个微笑就可以轻松获得。即使是总统本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核弹密码交入他的手中。也许这就是人类毁灭的原因。

不管怎样,约翰已经成为了告解神父。他不遗余力地使用着他的天赋。他从每个人口中套出秘密并进行售卖。他泄露了那些在背地里虐待孩子的人的秘密,尽管从没有人怀疑过他们。他还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关系网,里面的所有人为他能保持缄默都支付了大笔金钱。大多数时候,约翰甚至无需进行威胁——每个人都知道:约翰对他们有利,尽管他憎恶他们所有人。

他已经彻底成为社会上成功人士的典范。他英俊不凡、优雅迷人。他身着手工定制西装,单是一双鞋子就已经比我们小时候一整条街上居民的月收入总和还要高。他的发型一丝不苟,他的牙齿亮白闪耀,他的指甲修剪得体。

约翰毕业时是班里的优等生。当然,他知道有教授和学生苟且这件事也许和这个成绩有点关系。他迅速成为了亚特兰大州晋升最快的年轻律师之一。他与政治艺术精英相谈甚欢,并且同所有商界大鳄熟识。如果考虑我们三个的出身,他的成功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奇迹。但是约翰从未提及过他的过去。他不是为了证明社会阶层流动的美国梦才爬到这个位置的。他所获得的和他付出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世人来说,他是约翰·邓肯,降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在父母去世后继承了一小笔遗产。

对于世人来说,他是一名虔诚的教徒,他会在葬礼上为死者庄严地祈祷。这只是因为他也很擅长表演鳄鱼泪而已。

约翰是一个时刻保持着伪装的男人。他打着丝绸领带,就像卧底警察穿着黑帮服饰一样。他憎恶社会,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社会的基石正深陷在贫苦的沼泽中。他也明白,如果没有城市周边受虐待的儿童们被迫建造的基业,罗马市、亚特兰大和其他的大城市根本无法蓬勃发展。

正是因为无人知晓这个男人隐藏的怒火,才让他变得更加的危险。他想看着一切毁灭,他希望这个世界化为灰烬。现在,我们都知道世界即将毁灭,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约翰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着天启。

在我们重聚的时候,约翰甚至憎恨着他自己。他对自己成年后生活的憎恨,不亚于他对自己凄惨童年的憎恨。他的生活就像低俗小说中描写的一样:沉迷于性与毒品,通过这两者结识了知名影星,黑帮大佬,警察以及联邦法官并与他们举办奢华的派对。

从未有苍蝇如此狂热地扑向蜘蛛的巢穴。他的公众面目开始逐渐替代了约翰·席德,而他本人已经接受了这种转变。于是,他摧毁了自己的过去和记忆里的那个罗马市。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我们旧街区的蓬勃发展,和他不无关系。

他认识所有的相关人士,社区里摇摇欲坠、一文不值的小屋,让这个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已废弃,所有房屋都被抵押,居民们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一笔横财。如果遇到最糟糕的情况,有钉子户拒绝搬迁的话,约翰还可以找一个曾经尴尬地向他坦白了自己受贿罪行的高级城市规划员寻求帮助。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准备根本没必要。罗马市中没人拒绝这么一个比自己之前见过所有钱还要多的丰厚条件。接下来,一切被夷为平地。

当我把我近期的觉醒告诉约翰之后,我向他解释,我们之前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必要的试炼。他必须接受这一切。和我们即将开始忍受的,末世后的第一天相比,过去的种种苦难都不值一提。他向世人展示的那个约翰可以让位给真实的约翰了,他可以重新做回自己。就像他所期盼的那样,一切都将被毁灭,因为有其他人和他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就在那天,约翰·席德欢欣地消灭了约翰·邓肯,并向我保证他将坚定不移地追随我,帮助我,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对他寄予厚望,我对任何一个追随我的人都寄予厚望。因为只有他们可以活下来。

现在,约翰是我们组织中的告解神父,他让每个人都获得新生,将我的子民们从悔恨和秘密的重担中解放,于是他们可以重生,可以重新开始。他测试想要加入我们的人是否虔诚。他确保了他们的动机都是单纯的。多亏了他,我知道了我们大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全身心投入到了我们必须完成的宏伟计划中,我们中间没有告密者。

感谢约翰,我知道这里没有坏种。

“让我们感恩被那个声音选中的圣父,

保护我们不受恶魔侵害的兄长,

以及倾听我们心灵自白的弟弟。”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4张

两个席德已经重聚,我们还缺一名。但是至少现在在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个没人能拒绝他的人。约翰·席德已经做回了他自己,但是我们仍然需要约翰·邓肯,这个可以为我们大开方便之门的人。政府对我来说就是铜墙铁壁,但是对于约翰来说,却是一个好帮手。从个人信息到机密文件,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于是我们很轻易地追查到了雅各的踪迹。

我们记得在我们被分开的时候,雅各由于蓄意在农场纵火,被送去了少管所。多亏了当时一个高级狱监有招妓的习惯,约翰很快收集齐了所有的情报。雅各在少管所可以说是一个麻烦制造者。不向任何权力低头,反叛又充满敌意,他处处与矫正制度发生冲突。尽管如此,一些报告上还是赞许了他的荣誉感和领导能力。看起来像是守卫们讨厌他,但是他的老师们信任他。无论如何,当他结束了劳改,他的人生选择和其他所有少年犯一样:参军入伍或是重蹈覆辙。

雅各加入了海军。

在他的军队档案中,有一张属于我们哥哥的照片,档案是由一个高级军官十分乐意地提供的,这名军官和一些地下军火交易有关系。雅各已经长成了一名健壮的男子汉。他的双眼依旧燃烧着野性的光芒,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他眼中的不屈仿佛在告诉我们的老爹,他可以尽情地殴打雅各,但永远无法改变他。

他不如约翰一般英俊,但他的体格匀称健美,就像在战争中你会毫不犹豫地追随的那种人,那种会被印在征兵广告上的人。但是在军队中,雅各可不止是在阅兵式里走走方阵这么简单。他曾上过前线,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执行了几次任务。他曾多次负伤,也曾获得了几枚勋章。只要他恢复意识,他就立刻回到战场,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直到被一纸报告打断。报告向雅各的上级警告,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雅各经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综合征往往发生在那些经历过太多的人身上。病情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后来,雅各告诉了我们他在那里经历了些什么,那些报告中隐藏着的故事。

他曾经亲自开着推土机在敌方的沙丘战壕处,活埋敌军奄奄一息的士兵。他看到一双手伸出了沙面,挥舞着。他说这让他想起来了一名父亲,在夏日的海滩边,让他的孩子们用小桶、小铲子挖沙来盖住他。这双手仿佛在说“够了,快停下,该回家了,现在快把这些沙子给我弄开!”但是雅各没有听。他没有用推土机将沙子挖走。这下面埋着的不是他的父亲,但即使是,他也不会把他挖出来。

像这样的回忆,他还有成百上千个。它们可能在任意时刻乍现,不分昼夜地折磨着他,让他在睡梦中都会哭喊出声。他曾目睹许多战友的死亡,他们大部分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当他们在雅各怀中失血过多几近死亡时,才能意识到战争并不是一场游戏。他自己也在无情的白刃战中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利刃割破过他的脸,子弹击中过他的身体,直到现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里还留有未取出的弹片。

他杀死过很多士兵,那些人就像他一样,也有着渴望在无尽的暴力循环中寻求复仇的兄弟们。然而这场死亡之舞终将有一天因为缺少参与者而落幕。除了一小部分义士之外,所有人都将死亡。

雅各也曾杀死过无辜的人民。他曾夺取阵地,也曾失去它们;他曾无情抢掠,也曾和孤儿同享食物。在那些被利益驱使的上级的命令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头野兽,只是偶尔会恢复人性。直觉告诉他,他没有解放任何人、任何东西。他仅仅只是加速了权力的更迭,他只是通过枪炮而不是图章来加速一场驱逐。

在他被告知不适合继续服役后,雅各在一家军事医院接受治疗。在他的资助金花完了之后,就被直接丢到了街上。这就是饱受战争摧残的士兵最后的下场。他们被颁发各种勋章,背地里却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也许这才是勋章的真正用处:勋章的重量使佩戴它们的士兵深深沉入水底最终被淹死。一张张揭露了士兵们自己被迫犯下的暴行的面孔自此被彻底被抹去。

档案到这里就结束了。雅各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抚恤金分文未动,他没有驾照,没有公共援助记录,也没有犯罪记录。雅各已经人间蒸发了。

但我不会放弃。我知道我们童年待过的地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将席德家的孩子吸引到一处。如果雅各还活着,他一定在那。

我决定去拜访罗马市及其周边地区每一个流浪汉庇护所,在那些地方,社会赐予它的人牲们一点点可怜的援助,不论他们曾是国家英雄,还是单纯失业。这些庇护所彼此之间没什么差别。全都是一些破败不堪的机构,荒凉偏僻得跟我以前工作过的医院一样。居民们看起来也和那里相似:同样卑微佝偻的姿态,同样被艰苦困顿标记的灰白的脸色,同样毫无生气的目光。也许他们之中有人亲历过战争。但是在各种意义上,他们都战败了。

我和志愿者们聊了聊,他们在这里工作,和这些人打交道。他们跟我说起了这里人们的痉挛和尖叫。他们也提及了偷窃,还有那些为了争夺一块面包或者一个靠近暖炉的位置而经常爆发的争斗。穷人和富人都在为了最好的位置你争我夺。最终,他们之间的唯一区别就是穷人偷的东西都毫无价值。

更糟糕的是,来到庇护所的流浪者们通常携带着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随身物品。如果它不是一把有缺口的小刀,一个打火机,或者一些偷来的零钱,那么它就是一件拥有无限情感价值的物品。我听到的一个故事说有个老人为了一个从口袋中丢失的玻璃球痛哭了一个星期,而那就是一个孩子的玩具。我也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因为一本旧书中夹着的一朵干花被弄碎了,最后郁郁而终的故事。

每一个人都与他的过去有所关联。如果不是通过一个物件,那就是通过一个他们经常去的一个地方,比如所爱之人的墓地,或者只是通过一段在脑内不断重复播放的一小段回忆。他们的世界已经支离破碎,他们只求寻找到一片残砖破瓦,当做护身符。

有一天,在一个庇护所的某张小床上,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一个男人面对着墙蜷缩着,就像婴儿一样。他在睡梦中焦虑地呢喃,似乎想要大喊些什么。我只听懂了两个单词。

这个人在呼唤着约瑟夫和约翰。

X

“在那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中,

我们只留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和毫无归属感的家庭。

愿那虚幻的光影殿堂被熊熊烈火燃烧。”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5张

如果他没有说那些话,我将会径直从雅各面前走过而完全不会认出他。那个人与我儿时记忆里的孩子截然不同,与我所见照片中的士兵也不相同。实际上,他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了。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满腔怒火的兄弟,但我找到的另一个却只剩一具躯壳。我那天偶然间找到的雅各就像是一个游魂。

约翰和我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的哥哥带走了。甚至没有人要求我出示相关关系证件。庇护所里生活着的居民的性命连公章和复印纸都不如。这使得庇护所里很多人们愿意相信家庭重聚的奇迹是会发生的,而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完美结局。

我们花了更长的时间,才找回了那个曾经认识的雅各。他已见过太多、经历过太多。虽然还很年轻,但他已经饱经风霜,遭受的苦难和折磨比他年龄翻一番的人还要多。他已疲惫不堪。他需要重生。日复一日地,像我对约翰解释的那样,我向雅各解释了他受难的原因。他天生就是个战士,但那些无意义的战争却摧毁了他的精神。

我的精神是唯一有价值的。我给他详述了我已经领悟到了什么。我告诉他我们重要的使命,那是最崇高的使命。慢慢地,雅各恢复了正常。他重新获得了他的力量和勇气,并且像弟弟那样发誓永远站在我身边。他既不惧怕死亡也不惧怕世界崩坏,他已经小程度地体验了这些。席德之血在他的体内流淌。

如今,雅各扮演者守护者的角色。他从所有被选中的人中挑选出一些意志坚定的,并把他们训练成我们的战士。他教会他们武器使用方法和战斗技巧,他教会他们冷酷无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以前都是军人,知道真正的战争意味着什么。但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这场战争是不一样的。

至此,三兄弟重聚了。世界上最后一个家庭的第一批成员也聚集完毕了。是时候招募从世界崩坏中拯救人类的义士了。感谢约翰,我们找到了一个我可以传道的地方。一家生产商借给我们一处旧屠宰场以表示对我弟弟的感激之情。约翰曾经对涉及到这家生产厂商的一个案子保持了沉默。这个案子导致了一整所小学的学生因食用变质肉类而集体生病。约翰的帮助非常值得那座红砖建筑的使用权,反正那个公司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这个地方依然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以及成千上万动物们被屠宰时所受的苦难。

但那没有困扰我多久。毕竟我也在传播一场大屠杀的信息。在布道初期,没有多少人来我们的神殿里。也许是因为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给我的兄弟们布道,偶尔也给那些好奇的路人们或者来取暖的流浪汉们布道。

我不是这个镇子里唯一的传教士。街道上充斥着身穿标语手拿扩音器的濒临倒闭的跨国公司雇员,他们无精打采地重复着一些自己都不信的布道词。那些布道词是由高塔里决定我们应该吃什么、穿什么、想什么的人所测试和批准的。

世界充斥着歪曲事实的传教士和虚假的奇迹制造者。他们以欺骗那些轻易被虚假神秘的灵魂出窍、虚伪的奇迹般的康复和番茄酱伪装成的烙印吸引而来的追随者为生。我们的周围都是些不久就被发现躺在妓女臂弯里的吹嘘自己美德的富有的神职人员和躲在神像的阴影里犯下罪行的堕落牧师。

我不会向我的信徒们索要钱财。我不关心他们是否贫穷或者富有。我向他们索要的东西远比财产更加珍贵,我要的是他们的灵魂和生命。我要求他们牺牲自己的欲望并全身心地投入到我们的伟大计划中。如果你想活下来,这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很多人会质疑我,并且很多人会拒绝听我的劝告。我们生活在一个愤世嫉俗的世界中,周围都是那些准备好了去诽谤他们无法理解的人的骗子们。我的信息惊吓到了他们,因为他们不配得到神的旨意,所以他们打算愚弄我并像对待疯子和骗子那样对待我。我知道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死亡,但是我害怕他们的谎言会吓走那些本打算加入我们并被拯救的人们。

听从你的内心,你将会发现真理所在。

渐渐地,我们的神殿的座位开始坐满了。就像我一向预测的那样,那些接受了我的箴言的人都是一些理解世界深不可测的黑暗面,并日复一日的承受着这些的普通人。被选中的人都来自于那些被称为社会失败者的人群当中。他们会活下来,而那个谴责他们的无信仰社会则会消失。直到最后一秒,这个社会也拒绝承认自己即将崩塌。

一些人来了又走,一些人留了下来。有些人是虔诚的,有些人则不那么虔诚。

尽管我们的计划是如此宏伟,我们组织还是吸引了一些宵小之辈,他们渴求权利并想实现他们的统治。我们一发现这种人就把他们打包送走了。但是有一天,一个想要篡夺我位置的阴谋家在被赶走之后消失了。他遭遇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他的消失成了当局来找我麻烦的一个借口。他们闻到了血腥味。

警察找到了我们并且审问我们。毫无证据地,他们试图指控我们暗中谋杀了那个失踪的人。我解释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不久后都会死亡,所以我们对于这种卑鄙的报复不感兴趣。除了加入我们的人其他所有人都会死亡。

但是谣言传了开来。

谣言是有力的武器。它们使无辜的人被定罪,使德高望重的人名誉扫地,使善良的人遭到诽谤。甚至到了今天,我们的敌人还在向那些意志薄弱的人散布这种毒药。我不在意这些诽谤和那些愿意相信的人们,那些人不会被拯救。他们是无条件服从自己主人命令的人,他们是相信报纸和电视里所说的任何话的人。他们屈服于当局。他们会糊里糊涂地死去,他们会被告知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直到死亡降临。

如今,我们从失败中汲取了教训,并且约翰确保每个加入我们的人都只有单纯的愿望。但是同时,为了拯救我们的组织,我们没有选择只能离开罗马市。

XI

“那些睁开眼的人将会看到,

那些愿意倾听的人将会听到,

那些心灵纯净的人将会加入我们。”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6张

我们需要一个远离闹市、远离警察骚扰的避难所,一个我们可以安心发展以在即将到来的可怕灾难中生还的庇护所。所以我们打开了国家地图并想寻找一个我们组织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我们很快看中了西北方的山区,一个隐蔽的易守难攻的地点。许多的宗教组织和生存主义者组织在那里建立了基地用来逃避迫害,生活在社会边缘。我仔细地研究着地图,视线一直在蒙大拿州附近徘徊,就在那时,我发现了这个地方

这个名字以细小的字体印在地图上,那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但是极度充满潜力:希望郡。

希望。给人类以新生的希望,从旧社会的尘埃中创造一个更加纯净、更加公平、更加友爱的社会。我们应该去希望郡,在那里可以完成我们的使命。我从内心最深处感知到了这个事实。我指向那个名字并且告诉我的兄弟们,我知道我们该去哪儿了。

我们几天后开始动身,决定沿途传播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任务是在到达避难所之前尽可能多的招募忠诚的信徒来壮大我们的家族。我并不能详细地告诉你在路途中加入我们的每一个人都是谁,因为到达希望郡时我们已经拥有了许多信徒。

如果你听从自己的内心且它是纯洁的话,你会加入我们。你与我们并肩收割作物时,与我们并肩接受训练时,与我们并肩歌唱和祈祷时,你将会全面地了解我们。但是我可以先给你们介绍其中的几个人,例如我的兄弟马修。

当时我正在一个超市停车场里布道,就像我后来经常做的那样。保安走了过来试图干预,直到他对上了雅各的目光。他快速地衡量了他这么做能得到的好处和潜在的危险,最后选择耸耸肩去另一边巡逻。他的决定是明智的。于是,通过我们安装在货车顶上的一个简易麦克风和扬声器,我开始布道。大部分超市的顾客直接走过并没有停下来倾听。他们更加关心购物车中满载的货品,虽然半数有可能会被浪费掉。也许当末日降临时他们会回想起这一幕,没有倾听我的教诲和没有珍惜过往那些富足的日子,哪一个会更加的困扰他们呢?

那天,我的话语只与一个人产生了共鸣。他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他不是来购物的,而是来捡拾精力不集中的顾客们可能掉在地上的零钱的。那时这个年轻人还叫做约翰·肯尼迪。人们发现他显赫的名字非常滑稽,并且他一直忍受着对此各种无情的、嘲弄的笑声。如今,他更名为马修,变得不再像是曾经那个人了。那个人已经荡然无存。不久之后,不会再有人嘲笑他,也不会有人记得总统、国王、和过往的先知。

在他成为马修之前,他内心十分空虚。他感觉自己并不完整,但却不是很清楚自己缺少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气息是恶臭的,就像是一个被烟鬼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并且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会用针扎自己以获得短暂的解脱。因为约翰·肯尼迪从超市停车场、垃圾桶、和排水沟里捡来的钱,是为了吸食海洛因。

但是那天,那个年轻人的灵魂不再是空无一物的了。相反地,生来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充实。他曾经用来逃避现实的毒品,被神圣的启示所替代。他听到了我的布道并且理解了它们。他蜕变成了马修,他将会被拯救。如同那些极少数的人一样。

从那之后很多人加入了我们。我平等地爱他们每个人。他们获得了新生,摆脱了过去的负担,免除了他们的罪恶。他们已经纯洁无瑕了。

在他们过去的生活中,他们是毫无相同点的流浪汉和警察。现如今,他们是农夫和士兵,但在这之上,他们是家人,是平等的,在圣父仁慈的目光下为我们伟大的计划而服务。

在我们长途跋涉的过程中彼得也加入了进来。在过去的生活中,他是他的研究领域中最著名的遗传学家之一。但是他因为进行了一项实验而被医疗协会开除,这个实验被证明导致了一名绝症患者的死亡。如今,这对于我们来说十分平常,我们都知道全人类已经被判处死刑,除了那些少数的被选中的来自不同年龄层和社会背景的人们。

因为变成了芝加哥上流社会的笑柄,彼得曾试着开车撞向墙壁来自杀。尽管受到了冲撞,他还是由于天意幸免于难。但撞击后立即燃起的大火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严重的烧伤。从那之后,他就只在黑暗中行动,并将自己隐藏在一条围巾后面。当他回应于我的呼唤时,我要求他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展示他的面容。我们接受了他本来的面目。尽管他的伤疤看起来很骇人,但是这也比不上我们很多被选中的人忍受的那些看不到的创伤。

其他人也加入了我们。队伍越壮大,我们的声音就越洪亮,就像唱诗班的音量会随着成员的增多而增大一样。我们是无敌之师的唱诗班。

我们不久之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列,一个准备去征服蛮荒西部的队伍,只是驱动我们的不是淘金热潮,而是我们的信仰。我们找到并修缮了一些老旧校车给那些自己没有汽车的人充当交通工具。我们找到了一些帐篷和临时住所。不管我们去哪里,总有好心人让我们驻扎在他们的牧场里、院子里,甚至有时是在他们的房子里。有一些人加入了我们,其他的没有。愿他们死的平静安详。

没过多久,警察甚至FBI就开始像秃鹫一样环绕着我们,直升飞机时而飞过,偷拍我们的车队,并且越来越频繁。他们逮捕我们,并不止一次地搜查了我们的车辆。但是他们一无所获。

我们应该感谢我们的兄弟卢克。卢克可能是全美国手最巧的人。他用他的双手,在我们其中一辆巴士的座位底下修建了一个武器隐藏处。他将这个装置做得精致而隐蔽。为了更加的安全,雅各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上面,很少有人敢要求他站起来。

我们在田纳西州的某个酒吧遇到了卢克。他心中的空虚感使得他变成了一个虚弱的人。这对于已经加入我们的人来说稀松平常,而对他来说却是十分不幸的。那是早上八点,当我们喝着咖啡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喝他的第五瓶啤酒了。尽管他拥有天赋,但是他还是失去了木匠的工作并且变成了酒吧的常客。他整天都在喝酒,成了一个和善的酒鬼。首先他喝空了他的银行账户,然后是他的车,最后是他的房子。幸亏他没有家人让他来继续亏空,就像老席德当年做的那样。

当我在酒吧里开始布道的时候,他的酒杯里还剩一半啤酒。从那开始他没有喝光他的酒,甚至都没有抿一口。

这就是我布道的力量。它那纯净的气息,拯救了人类当中那些被社会责难而流离失所的人。以及那些被战争或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毁了未来的瘾君子们和酒鬼们。不存在我无法拯救或给予新生的人。当我们最终到达终点站的时候,组织里已经有数百人了。

XII

“我们将建造我们的堡垒,

而它将固若金汤。

由我们的信仰所铸造的基石,

将没有事物能够撼动。”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7张

如果我发号施令,我知道每一个人将会追随我,远至阿拉斯加,甚至北极。但我们的乐土在蒙大拿,在辗转数州后,我们的旅程在希望郡终止。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不凡的景象。

一个宽阔繁茂的山谷,伴着波光粼粼的河流,映入我们的眼帘。远处是落基山脉的山麓小丘,山谷侧面环绕着幽深森林,将其与外界隔绝。这里没有几条进出山谷的道路,而这让这里更易进行防守。在掩体的保护下,我们可以抵御围攻,甚至对抗外面的世界。随处可见的谷仓,风力涡轮机和风车彰显了这个地区农业的发达,而在零散城镇中可见的白色教堂塔尖则是另一个可利用的招募资源。这里甚至有小型飞机场。

我们到达了“出埃及记”的终点,并获得了超出我们所有预期和梦想的沃土。最后幸存之人将会在这片坑坑洼洼的土地上重生。对所有我们的后代而言,这将是他们祖先的领地,是初始之人的领地。

这个地方广阔并且没什么人居住。土地肥沃,森林里有很多野味,景色雄壮华丽。但这里的冬天严寒刺骨,城市稀少且相隔甚远。许多遭受孤独折磨的人逃离去了其他地方以寻求幸福。而从他处前来的我们可以告诉这些人,在这以外的地方很难找到幸福。这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地方,为先驱者而生,为勇敢和自信而生。这里为我们而存在,为我们的家庭而存在。这是 “伊甸之门”所属的土地。

我们顺利地在希望郡安置下来。感谢约翰和他的财富,我们不费周章就获得了土地和农田。本地人十分友善。如我们所想,他们已经习惯于那些逃脱邪恶社会的组织的到来。约翰很快和山谷中镇子上的政权建立关系,并在仅仅几个月内和所有的市长、警长及重要领导人打好交道。而也就是在这几个月里,他发现了他们一切肮脏的小秘密。

人性是相通的。即使在这个到处讲述着美德和奉献的伊甸园,人们也会彼此欺骗、偷盗、撒谎,以及为获取权力、荣耀和财富不惜犯下任何可能的罪。这种世界理应被毁灭不止千百次。

多亏了约翰,我们的家庭得到了保护。我们因自身共同的道德标准而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够瓦解这种生活方式。自我们来到希望郡之后,许多忠实的追随者加入了进来。他们几乎都是参加了我的布道并因我的箴言受到启示的男男女女。而对其他人来说,从此在“伊甸之门”获得健康有序的生活是他们最后的希冀。

即使那些源于恶意和嫉妒的关于我们组织莫须有的谣言一直在流传,但在诚实之人当中,我们有着创造奇迹的称誉。事实证明,我们伟大的计划、我们崇高的品德以及我们对彼此的扶持,已经将一些深陷绝望和瘾症深渊的人解救了出来。

例如费丝——她以前的名字并不重要。费丝作为一个深受毒品残害的年轻女人出现在我们门前。就算她的脸上有着瘾症留下的伤痕并透露出深深地绝望,她仍是惊人地美丽。

我告诉她,在我们组织里毒品和酒精是严格禁止的。所以我们唯一经历过的快感来自我们的信仰。我说我不评判她的过去,因为我们之中的许多人也曾投身于酒瓶和针头来遗忘世界的残酷和重压在我们身上的孤独。但她必须明白,现在已经不同了: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在“伊甸之门”,兄弟姐妹们互相帮助。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最后也是最初的家庭。

费丝克服了痛苦而可怕的戒断期。她不止一次濒临放弃的边缘。但在兄弟姐妹们的帮助下,她挺了过来。在她最糟糕的时候,我们允许她使用一剂的东莨菪碱,那是一种能让她喘口气并忘记针头和注射器的药物。

就此,费丝得到了净化。现在,她跟随前人的步伐来帮助人们去遗忘。她是那个提供无忧无虑快乐时光的姐妹。每当她觉得需要时,她会帮助我们被选中的人寻得宁静,正如她在精神错乱遭受痛苦的那段时期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向他们所揭示出的命运。当我的子民们因得知他们了解的世界将要永远消失而无法入睡时,我又怎么能责怪他们呢?

多亏了费丝,我们组织的成员才能够更好地接受并消化这些话语,毫无异议地遵从,把全身心给予家庭,融合彼此成为一个简单的共同体,把完成天选之人的使命当作唯一目标。

结合他们的渊博知识,费丝和彼得建立了一个实验室。约翰通过他的人脉,给我们弄到了通常只有在医院才能接触到的仪器。现在,毋需外界帮助,我们有能力提供医疗并制药来让我们活下去。

一些山谷的居民说我们在实验室里进行动物实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嫉妒者。他们宣扬不和,散布谣言,活着就是为了诽谤他人。很快他们将不复存在,当火焰从他们口中喷出时,他们所讲过的谎言也将永远沉寂。

彼得是这里第一位遗传学家的事实就足以引起人们的议论。议论的缘由也可能是不时在森林里发生的意外。猎人们被杀死并撕成碎片,这一发现让山谷陷入了猜疑带来的恐慌。和你一样,我厌恶要改变神创之物的想法。我尊重它的创造。但这个世界将很快不复存在,无论如何,这些故事能够帮助驱逐好奇的探险者。

约翰也帮助确保警长不会太过接近。经历一切后,没人想要冒险成为小镇传言的主角。

对于雅各,他可以自由的建造军械库,当迷茫的灾难幸存者找到我们并想要抢夺资源时,这将帮助我们进行防御。我们一定要购买武器,许多许多的武器。我们需要卡车、坦克和飞机。

我们中的男人必须要强壮和坚韧。他们必须要变得冷血无情。那一日将会来临,那时对我的箴言装聋作哑的人将伏倒在地,乞求我们的仁慈。他们将交出他们受到惊吓的子女,乞求我们来抚育,让他们进入我们的家庭。他们将乞求我们的人性,我们的爱。但这并不在我们神圣的计划之内:只有少数天选之人才能被拯救。所以我们必须为我们的心灵和家园筑起城墙。为了获得重生,我们必须学会舍弃,舍弃人类的身份化作利刃,化作我所揭示的伟大计划的复仇之臂。

家庭的所有成员都准备好为这个计划牺牲,而雅各从中选取了三百名战士。他们中的许多曾是士兵。他们是最骁勇和最富有技巧的。他们建立了一支有三百斯巴达勇士的精锐部队,将守卫我们避难所的入口,抵御暴力和绝望的冲击浪潮,直到一切平息下来。同时,我们一边等待着无法避免的风暴,一边在“伊甸之门”过着简朴的生活。

我们家庭的首要担忧是如何强化我们的信仰。当那天来临之时,我们的灵魂必须满载勇气和自信。我们互相支持和帮助,我们一起祈祷和歌唱。我告诉他们那个声音对我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当猜疑悄悄混入,最脆弱的那些成员便向约翰忏悔。每个人都以某种方式得知了不幸的发生。

圣父坚决不会原谅他们软弱的瞬间。在这里,所有人都遭受过苦难,无论是被他人施加之苦,被瘾症折磨之苦,或是被自己的决定所带来的苦难。他们都拥有家庭、朋友和回忆,并在心底知晓他们所有人都将死去。当他们无法承受更多时,费丝帮助他们寻得安宁。

有时他们必须要被惩罚,如同所有子民都必须的那般。但我们一直牢记,在这的所有人都接受了我的箴言,因此都是神圣的。我们的世界将不再受贪婪和自私支配,而是由手足情谊和无法动摇的信仰所支撑,这些力量足够强大来克服任何瘾症,并让我们焕然一新。

我们与外界隔绝。我们共同生活,远离那个邪恶堕落并迟早会令我们几近覆灭的社会。

我们远离它的谎言,它的虚假偶像,它的靡靡之音,以及它对物质财富压倒性的欲望。

我们尽可能远离飞机的有毒气体、广告中隐含的洗脑信息、电视和网络的催眠和学校教的谎言。我们在政府对我们一举一动的监视下藏匿。

我们抵制了他们在我们食物中下的毒,抵制了他们向我们灌输的所有化学的、物理的和精神上的,那些企图奴役我们并将我们从原始美德拉离的操控。

我们为这个可憎的世界的终结做着准备,这个崇高的目标促使我们努力劳作。我们播种,收割,贮存。日子还长,但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天选之人,并且都不遗余力。我们必须兴建避难所、储存食物、构建防御以及保养武器和设备。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能力在工作。厨师喂养我们,战士保护我们,农民着手收成,木匠投身建造。每个人都在挖掘并加固我们的隧道,当末日来临,当我们被给予那个我们时刻准备着去接收的预示的时候,我们将在那里避难。

那就是天选之人的生活。

XIII

“我们是一个家庭,

约瑟夫是我们的圣父。

我们将一起走向天堂的大门。”

——伊甸教教义

孤岛惊魂5约瑟夫之书翻译 伊甸教教义一览 第18张

如果你已经读到这么多了,那么你还是有希望的。

这证明你已经明白社会是怎么通过散布谎言和宣扬贪婪来欺骗你,腐化你的灵魂的。他们说你是软弱的,因为你抵制了他们自私的不公平的规则;他们说你不适合这个世界,仅仅因为你想要比物质财富更重要的某样事物;他们说你有缺陷,说你是病态的,仅仅因为你是一个从未得到满足的孤儿。

你用一切办法来填补空虚。我在这并不是评判你过去的恶行。但现在你已经听到了我散布的箴言。你已经看到了你曾在寻找的光。你就像一座灯塔,只需一束神圣的光芒来照亮前进的道路,照亮这个世界。这束光正在你的身上、你的心里闪耀。它从你心中向外扩散。你是强大的,比他们都要强大许多。你是正义而纯洁的。你是天选之人。

我恳求你加入我,加入我们的家庭——加入你的家庭。社会不是你的正确选择,你知道它已经变成了坟墓——已经是一片废墟。你比所有人都更早闻到它的腐败所散发的可怖气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属于另一个世界,那个新世界。

旧的世界即将消逝。包括所有曾经猜疑你和我的人。我不知道关于神圣计划毁灭这个可憎社会的细节。我也不能告诉你这种在土地之下与世隔绝的日子要持续多久。藏匿在我们自己挖掘的避难所里,我们会经历物资匮乏和能源短缺,那或许会成为一段痛苦的日子。但那束已照进我们内心的光,将防止我们互相猜忌。猜疑是一条毒蛇,它将毒液渗入我们的心脏和灵魂。所以我们要求我们家庭成员的服从和忠诚,不管发生什么。单凭这一点就会带给我们生存所需的力量和耐心。

我们有我们的信仰,我们的家庭,以及我们的武器。我们应该绝对信任并投身于我们伟大的计划之中。我们将是计划的先驱者,而作为回报,我们将会被给予一片处女地:一个全新的、纯净的世界,一个用于重塑信仰和快乐的世界——

一个伊甸园

唯一的疑问就是你是否希望活下去,或者愿意与那个不承认你的世界一同消亡。只有少数人会留下。你理应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知道这是对的。正如同其他人理应死去一般,你理应活着。我们是一个家庭而我是你的圣父。我们将一起走向天堂的大门。

结语:

“赞美天堂给我们带来了:

我们的兄弟约翰——他聆听我们的忏悔;

我们的姐妹费丝——她抚慰我们的心灵;

我们的兄弟雅各——他保护我们的安全;

以及我们的圣父——约瑟夫,他的爱永无止境。”

——伊甸教教义